为什么我们注定会陷入消费社会的痛苦和焦虑中？

何来深爱 · 发表于 2022-2-26 18:58

作者舒生，一直在跋涉的码字工。

过去没有哪个时代像我们这个时代这样富裕，也没有哪个时代像我们这个时代这样为痛苦和焦虑所折磨，因为我们已经身处在一个消费社会。
在消费社会，一切的生产、管理、创新等活动，都围绕消费展开。消费是一切社会活动的源泉和动力。没有消费，就没有现代性富裕。
在消费社会，人人都是生产环节中的一环，也都是消费环节中的一环。社会为了自身的财富运转，必然会鼓励大家消费，这是最普遍的社会现象。走到街上，我们可以发现到处是商业活动，从普通的销售到各种优惠活动，从标榜物美价廉的大众购物到倡导后现代个性品味的包装，无一不在怂恿你消费。视线转移到网络，同样如此。网购中的促销更是花样繁多。就算我们不喜欢逛商城，各种广告牌、营销活动还是想尽办法博取我们关注。这就是消费社会的特点：消费无处不在，难以抵挡。

消费无处不在，而消费的背后是人性和欲望。消费社会鼓励欲望的满足，为此特别鼓励超前消费，让你花明天的钱，圆今天的梦。如今我们早已深陷其中，超前消费对我们来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。日常超前消费借贷金额小或许影响不大，但像房贷、车贷这种大宗消费，就够普通工薪阶层忙活大半辈子了。消费社会，借贷消费弥漫在社会各阶层，无非是能力大的多借点，能力小的少借点。
很少有人能正确估量自身欲望和能力之间的差距。就算估量到，我们可能还是会为了今天预支明天。这就是大多数人都陷入消费社会的痛苦和焦虑中的原因：让欲望提前实现，同时搭上明天。
预支了明天，明天的自由就没有了。预支了未来十年的收入，未来十年就得工作；贷款三十年，就还上三十年。在我们以为自己赚到的同时，还要支付精心算计好的利息。这是还款的长跑马拉松。漫长的奔跑，中途没有休息，谁不会疲劳和痛苦呢？再喜欢的工作，也常有让我们烦的时候；何况许多人都对自己的工作缺乏真正的认同。借钱让我们不得不持续不断地劳动，即使我们已经很疲惫。由此我们事实上的自由就被剥夺了。内在方面，负了债总会带来压力；总是过捉襟见肘的生活，对人的身心都是严重摧残。没有债时，你只要衣食无忧，哪怕一日三餐粗茶淡饭，也可高枕无忧，而借贷后，即使在休假的周末，你心底的隐忧和焦虑也可能潜入你的梦中。借贷后，人心基本就为物所役了。

我们都渴望幸福，但幸福从何而来？物质享受当然是一部分，这是消费社会也会许诺给的部分，但它只是一部分，并且是难以持久的一部分。真正的幸福感只能来自自由，而消费社会尽管看起来让你无比舒适，它却不可能给你真正的自由。
每一份自由，都是消费社会的一股离心力；消费社会为了维持自身的运转，必然会想尽办法挤占个体自由的空间，或者变着戏法让大家把满足消费欲望当成自由。所谓消费升级，本质上只是欲望的升级，快感的升级和精致化。所以我们在享受消费社会带来的物质舒适的同时，必然陷入消费社会特有的痛苦和焦虑中，这是消费社会不可避免的基本矛盾。
当然，这是从宏观整体上分析，具体到个人肯定有差别。这听起来很悲观，但也不是没有出路。出路就是回到理性的教导：要量力而行，要克制欲望，可以适度超前消费，但不要让你的能力总是赶不上你的欲望，否则，你疲于奔命追逐的美好，到头来会成为奴役你大半生的幻象。